过滤掉大蛇丸的抗议,出神把玩着掌心的黑色机身,卡卡西的黑眸迷离而空虚,如同乌云密闭的黑夜,一如他惆帐的心情。
「大蛇丸你也觉得我擅自替大家做决定的行为很过分吗。」卡卡西直视大蛇丸的金瞳,令人猝不及防地问。
没等大蛇丸启唇,卡卡西便垂下眼睑,小扇子般的长睫毛在下眼睑透下一道阴影,压抑得快爆发的苦闷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,让他自顾自地说道:「就算道德上不能容忍,但这样的事情从来没少过。作为被隐瞒的人时,自己想要揭晓所有真相。但比起受到的伤害,真相真的没那么美好,不过是一种心理上的自我满足。」
卡卡西指向自己的脑袋:「成为一名疯子便是我知道一切的代价,要是鸣人想知道他父母的事我会告诉他,因为他大了。但至少……不是这些事……」
「不该是这些啊……他知道了,所有人便会跟着知道,然后用愧疚又悲伤的眼神关怀我,为了我好而强硬中断我的计划……直到我恢复为止。」他捂住仰起的脸,酸涩的声调从禁咬的唇隙泄出,他现在的心就像打翻了调味品般,五味陈杂。
不想被同情,不想让他们知道后搅乱他的计划,让他无法如愿壮烈牺牲。
就算知道那全是出于好心,但身为当事者的自私目光令他无法淡然接受,自厌的情绪与秘密被戳破的微怒在名为心的苦涩咖啡杯里被搅拌着。
看到银发青年决堤般倾泻而出的复杂心绪,初代目别过视线,一丝歉意从他清亮的星眸闪过,随即他眉头紧皱地正视卡卡西道:「抱歉,我没有体谅你的心情。但……我还是认为我没做错,就如你所说,知道一切真相是件很痛苦的事情。当然我并没有嘲讽你脆弱的意思,只是……控制一个人该知道什么,不该知道什么,那人就不痛苦吗?」
不知何时卡卡西遮掩双眸的手掌悄然放下,眼尾微微发红,安静倾听的样子使他看上去乖得像个人偶。
「我们别浪费时间在无意义的争执上了,身为大人,观念已经固定。我去找鸣人。」他这时情绪早已收拾完毕,看上去跟往日笑眯眯的模样分毫不差,可只有熟知他的人知道他的心不在焉。
再次沉默起来的两人目送卡卡西离去的瘦削身影,高挑而充满隔离尘世的孤寂感。
他在落寞。
卡卡西没有用任何瞬身术或神威,只是平凡地走出医院大门,在扑面而来的街道喧嚣中呼出一口浊气:「老师……我不知道该如何教导鸣人了……也失去了那个资格。」
他挠挠头,用平常的态度说出压抑的事实:「现在除了改革外,我所有的目标都失败了。」
保护也好照顾也好。
「……所以说我不适合保护人这种史诗级难题啊。」看搞砸了吧?青年自我嘲笑道,随之转身,本该永远挺直的背,此时正佝偻着。
很快他被人来人往的海洋淹没,明明是那样耀眼的人,却黯淡的不成样子,轻易地就在人海里无影无踪,恍若被神隐了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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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医院出走后,鸣人没去别的地方,而是正如卡卡西预料般召集木叶众人,开启了如何拯救卡卡西的紧急会议。
「以前不知道什么是PTSD、抑郁症、精神分裂,很多人就那么在荼蘼中走了。卡卡西的父亲也是……现在要轮到这个孩子了吗?」三代脸上繁密的皱纹如地图上的水脉线般挤在一起,绘出一副痛苦的画像。
鸣人用力地拍桌,声音洪亮地吼道:「所以我们才在这,通过联合大家的力量想出一个让卡卡西老师再次恢复希望的方法。」
三代和奈良鹿久想都不想地答道:「杀死带土,然后复活旗木茂朔、水门夫妇和琳。」
空气瞬间凝固,令人窒息的沉默突如其来,会议室的所有人不禁趴倒在桌,一致抱怨道:「说了跟没说似得。」
鸣人消沉地擦掉白板上作战会议这几个大字,灿烂如他现在跟霜打的茄子一样,炸起的金发也顺着主人的情绪变化,软软地萎靡下来。
「好了……本次作战会议失败。我们洗洗睡吧,或许明天就会想到办法了。」